天晚上,家住纽约皮尔蒙特(Piermont)的米歇尔·菲利普斯(Michele Phillips)和丈夫加利·沃兹(Gary Wadds)跟朋友们在门廊处打发时间,话题转到了徒步上。一个人提到了当地一条徒步路线,另一个人在夸自己新买的徒步靴。接着菲利普斯插话道:“我和加利在大熊山(Bear Mountain)一条小道的岩石后面乱搞,被一个徒步的看见了。”

图:亲爱的,你这样我会难堪
其他人的反应?沉默。沃兹摇着头走进了屋里。菲利普斯讲完故事,朋友们一阵大笑。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沃兹质问妻子说:“我真不敢相信你说了那些话。难道没有什么东西是神 的了吗?”菲利普斯开始为自己辩护,声称这个故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回答说:“我只跟几个好朋友说过,别再纠缠了。”

亲爱的,你这是在让我难堪!别跟我说你从来没听过或想过这句话。

我听说过很多在一群人聊天时从不说话的妻子,也有很多从来都不肯闭嘴的丈夫。有人的另一半会滥用词汇、如激昂的政治演说般讲话或者太过喜欢用糟糕的双关语。有些人的餐桌礼仪或着装选择很差。还有人认为自己的笑话很好笑。

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心理学及神经系统学教授、社会心理学项目(Social Psychology Program)负责人马克·利里(Mark Leary)说:“配偶间让另一方难堪的方式简直数不胜数。”在相爱关系中一方时不时会因为另一方所说或所做的事感到不爽,这是完全正常的。但长期感到难堪,或为此争吵不休,可能就是感情出现严重问题的迹象。

为什么通常我们会觉得另一半失态要比自己失态令人难堪得多?因为双方互相代表着对方。如果你选择共度一生的那个人跟人讲不好笑的笑话,或是讲自己戴着灯罩跳舞的故事,难道不能说明你是怎样的人么?你也许会在你的另一半和目睹这种行为的人之间感到纠结。而且你还控制不了。利里说:“让我们不爽的是那种不确定感──结果会有多糟?”

社会心理学家说,难堪是一种以进化为目的的情感机制。它让我们按照社会接受的规范去行为,这样就不会被踢出所在的群体。

研究人员对这种情感进行了研究。他们让研究对象在其他人面前做令人尴尬的事情,比如一个人独自蹦迪或吮吸橡皮安抚奶嘴。值得注意的是,许多研究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人们难堪的感觉往往会被夸大,因为他们会高估其他人注意的程度。

利里说,另一半引起的难堪情绪可以分为四种。最简单的是间接的,或者叫“感同身受”的难堪──比如你的另一半无意中做了让人尴尬的事情,像是在楼梯上绊倒或者打翻一杯水。利里说,遗憾的是,这可能是最不常见的一种难堪情绪了。

“反射式”难堪是在另一半做了你认为丢人的事情时你的感受。想想一位妻子在餐厅里生气了提高了嗓门,或者丈夫讲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利里说:“我们最担心的是人们会觉得我们得多掉价才能忍受这样的小丑。”

“单方面”难堪就是你觉得很丢人但是另一半却无所谓──比如对方坚持要在家庭婚礼上跳霹雳舞。不出意外的是,这种难堪通常会引起冲突。行为受到质疑的一方可能会否认自己做了错事。利里说,这种态度可以总结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让你难堪了。我头上戴的灯罩很好玩啊。”

Phillips Wadds Family
米歇尔·菲利普斯和丈夫加利·沃兹在英国哈德良长城。
最后一种是“针对性”难堪,即一方有意或无意让另一方难堪,可以简单到讲一个对方认为应该保密的故事(菲利普斯太太的拿手好戏)。一般在这种情形下,一切看起来都相安无事,直到二人回到家──一方会发现另一方正怒火中烧。

利里说,感到难堪的人通常会在事后采用“补救战术”。他要求研究对象对着录音机演唱70年代的歌曲《Feelings》(高潮部分是“whoah, whoah, whoah”),然后回放给他们自己以及其他人听,接着要求研究对象在亲和力、自信或道德水准等特质上给自己打分。当得知自己的分数会给听到录音的人看时,他们给自己打的分数比认为答案只会给没听过录音的人看时要高。利里说:“他们是在试图修补损失。”他并没有特别查看这项研究中的配偶,但他说,被另一半给过难堪的人会在令人羞愧的事情发生后试图弥补自己的形象,就像自己出了丑一样。

那么在另一半让你难堪时该怎么办呢?先问问自己:真的那么糟糕吗?记住,每个人的另一半都会说出或者做出丢人的事。而且大多数时候,我们对另一半的弱点都会比其他人要在乎得多。

这种行为是不是另一半的性格造成的?在社交场合沉默寡言的人可能是害羞。不要在意偶发的孤立事件。如果你想改变你的另一半,那么你只是在制造一个不存在的问题。

那反复的行为又如何呢?利里说,跟另一半提出这个话题是可以的,“就像提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行为一样,比如‘我希望你能捡起自己的袜子’”。时机很关键。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不要选正要抵达派对之前。不要只注意自己,观察一下他人的反应。利里说,如果另一半的行为看起来很刻意,或者反复出现,以至于你不得不经常抗议,那么你应该考虑进行婚姻咨询。

菲利普斯说,她曾经无意中让丈夫难堪过几次,包括给朋友看他写给自己的情诗。而在一家玻璃及铝制品公司担任项目经理的沃兹也有令妻子难堪的历史,通常是因为在妻子家的派对上过于安静。菲利普斯说,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是善聊的美国人,而他是保守的英国人。

不过,在跟朋友分享了他们的徒步“壮举”后的第二天,菲利普斯发誓下次在说起婚姻中的秘密细节前会三思。现年48岁、担任企业培训顾问的菲利普斯说:“这是我的第二次婚姻,我不想把它搞砸。”

夫妇二人制定了讨论尴尬事件的规矩。他们约定绝不用“憎恨性”语言,在意识到令对方感到不舒服时要道歉。菲利普斯说:“我们总说,‘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想要美满的婚姻,而且希望它持久。”

沃兹说:“而我们学会了一笑置之──到50岁的时候还是会有人给你难堪。”

Elizabeth Bern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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