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游戏的道德真空中,杀戮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因此,当丹尼尔·马林斯(Daniel Mullins)要给自己一个挑战时,他选择了给和平一个机会。

19岁的马林斯是游戏《上古卷轴5:天际》(The Elder Scrolls V: Skyrim)中一位角色“善僧菲利克斯”(Felix the Peaceful Monk)的创造者。这款游戏给玩家很大的灵活性来调整角色容貌和动作方式。半人半猫的菲利克斯因其拒不杀生的特点而一度成为网上热论的游戏角色。

Associated Press
电子游戏《上古卷轴5:天际》
在马林斯发布于YouTube的几个游戏视频中,菲利克斯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幻想大陆上游历,做出各种行善之举,如用魔法安抚愤怒的狼群等。在一段视频中,马林斯解释如何让菲利克斯遣散逼近的骷髅士兵,说菲利克斯甚至连死灵都不愿伤害。当一名刺客试图用匕首刺杀菲利克斯时,马林斯菲利克斯发出了一个平和咒语,而大多数玩家遇到这种情况会用角色手中的刀剑或弓箭还击。

马林斯解释道,“很显然,刺客想杀死菲利克斯,但这并不意味着应该以牙还牙,把攻击者干掉。”

长期以来,人们批评一些电子游戏主题暴力,内容阴森。不过,有一小群玩家有了个新玩法:不杀生。他们以现实世界的道德标准要求游戏角色,以“和平奔跑”的方式通关,即不伤一人完成一个暴力血腥的冒险游戏。

这种和平通关方式很酷,值得炫耀一番,甚至会在网上备受玩家追捧。游戏铁杆玩家经常将他们无暴力通关的视频发布在YouTube上。

美国游戏博客Kotaku发布过几个这样的视频,其中包括时间设定在热核战争后的游戏《辐射:新维加斯》(Fallout: New Vegas)。在视频中,玩家以和平方式通关,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游戏中的人物。有不少暴力游戏会向无暴力通关的玩家授予虚拟“奖杯”。

Kotaku主编史蒂芬·托蒂罗(Stephen Totilo)说,玩家无暴力通关一般不是出于什么道德标准,而是“渴望打破常规”,以此来增加游戏难度。托蒂罗说,“玩游戏最有趣的一个挑战方式就是不杀人过关。”

虚拟世界的和平主义也不是那么好界定的。21岁的大学生伊安·琼斯(pacifism)住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夏洛特(Charlotte),他一直在以一个“和平主义者”的身份玩《上古卷轴5:天际》,但他采取的不是非暴力方式,而是用魔法控制游戏中的闲杂人等,让他们来实施杀戮。

通过扭曲规则来提高游戏难度的方式同游戏本身一样古老。举例而言,一些高尔夫球手挑战自我,只用一根高尔夫杆完成整个比赛,而不用一整套的14根球杆。

20世纪80年代,不甘平庸的玩家们努力发起尝试,希望不踩死路上的球状敌人就能通关任天堂(Nintendo)游戏《超级玛丽》(Super Mario Brothers)──他们只是想看看这到底能否实现。

如今,很多情节丰富的电子游戏都允许玩家自由创造和调整游戏角色──包括角色的行为方式。在《天际》中,玩家可以去屠龙或盗墓,但也可以选择结婚、伐木或烹饪。

当敌人出现时,玩家可以做出自然反应:拔剑迎敌;但也可以用一些和平的方式避免争端,比如念咒语让敌人变得友好(暂时性的),或者简单地拔腿就跑,一走了之。

《天际》游戏总监托德·霍华德(Todd Howard)说,不杀生并非唯一的道德考验,“很多玩家选择不偷窃。”

第一次通关《天际》时,马林斯采取了传统方式:创建一个拥有火焰魔力的角色,然后四处杀戮,用魔法把敌人点成火球。这个角色还会吃人,并用生锈的权杖杀死一名牧师,得到一件珍贵的器物。

玩厌了打打杀杀后,马林斯创建了一个新的和平角色以寻求救赎:菲利克斯。

在加拿大安大略省金斯顿市(Kingston)上大学的马林斯说,“我真的想换个方式。”

然而,一小撮游戏玩家以和平方式来玩游戏的做法并不能让迪安娜·索切(DeeAnna Soicher)感到完全满意。迪安娜家住丹佛郊外,她16岁的儿子布拉克(Brock)沉迷于电子游戏,迪安娜和她丈夫德鲁(Drew)多次劝说,但都徒劳无功。

布拉克得到的第一个游戏机是与跑步机挂钩起来的。他父母担心游戏会让布拉克成为一个沙发土豆,于是要求他先在跑步机上健身,然后才能玩游戏。

如今,布拉克以聪明才智和良好的成绩说服了父母,得到一台PlayStation 3游戏机,他在地下室坐在一个牛仔布豆豆椅上玩。他的游戏网名叫BrockyBoi00,最后两个零来自于电视机上方用镜框挂起来的一件旧球衣上的号码。

不过,索切夫妇还是不想让家中出现任何暴力游戏的身影。布拉克不能玩任何评级在“T”(未成年人)以上的游戏。最近,迪安娜发现一张名为“杀戮地带”(Kill Zone)的射击游戏盘,就把它放在厨房操作台上,这样布拉克就知道自己犯的错被揪出来了。

因此,当迪安娜得知布拉克在网上发布一段视频,教人如何不杀戮就能完成《神秘海域3:德雷克的诡计》(Uncharted 3: Drake's Deception)中的“死亡竞赛”时,她感到既吃惊,又欣慰。布拉克在视频中介绍了自己采用的方法,即攀爬离开对手,躲在房子的大梁上。

迪安娜说,“想想那些16岁的男孩都会在YouTube上发布些什么样的视频,这段视频我可以接受。”

布拉克的无暴力通关方式是受到了马林斯YouTube视频的启发(两人彼此不认识,无论是在网络还是现实生活中)。布拉克对暴力游戏并不反感,这可以从他玩的其他一些冒险游戏看出来。不过,他想指出的一点是,游戏可以拥有更多无暴力的娱乐方式。

“我想,在游戏中不杀人是一种颠覆性的玩法。”

最近,他又拍摄了一段《战地3》(Battlefield 3)的游戏视频,这种现实类战争游戏迪安娜一般是不让他玩的,但布拉克控制的角色不杀人,而是手持一把除颤仪,跑来跑去给敌人疗伤。他选择的背景音乐是艾德温·斯达(Edwin Starr)的经典反战歌曲《战争》(War),其中有一句著名的歌词:“战争有什么好处?原来一无是处。”(What is it good for? Absolutely nothing.)

Conor Doughe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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