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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曾工作过的公司,有件事阿龙·克罗(Aaron Crowe)并不留恋:离职员工发给全公司的“多愁善感的道别电邮”。克罗现在是加利福尼亚州康科德(Concord)的一位自由作家兼编辑。他说,“他们中许多人我压根就不认识。‘我真的很高兴与大家共事’听上去就像中学年刊上那句老生常谈的‘暑期快乐’。”
(t-b) Tami Booth Corwin; Eric Appel; Ben Rosenfield; Jason Shugars; door background by Mike Sudal/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信中可以回顾自己重大的工作成就,感谢重要的同事,甚至可以调侃一下员工会议上提供的稀麦片粥。
另一方面,留下来的同事们会在信中欢快的文字当中搜寻辞职者心存不满的信号。同事们聚在走廊,猜测辞职背后的原因。在大公司中,有时真情流露的道别会得到这样的反应:“他到底是谁?”
最后,群发电邮会令很多人感到困惑。
在奥斯顿与伯德律师事务所(Alston & Bird),一位即将离职的律师给每位同事发了一张自己的黑白照,照片下只写了他的名字和入职与离职时间,这让大家大惑不解。该律所在亚特兰大的一位合伙人约翰·E·斯蒂芬森(John E. Stephenson)说,“看着好像是一座墓碑。这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因为大家以为他死了。”斯蒂芬森保留着一份“阵亡士兵”文件,里面是27年来同事们的道别信。斯蒂芬森说,这位律师不得不又写了一封电子邮件,解释说:“我没有死。我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吉姆·尼尔(Jim Neill)的上一份工作是在华盛顿的一家制造业集团当助理副总裁,因言语幽默和偶尔说脏话而出名。2008年圣诞节前,这家公司正处于裁员期,办公室的空气很阴郁。尼尔说,“你能感受到那种紧张气氛。”当尼尔自己的工作也终于保不住时,他说,他决定了,“哦,让它见鬼去吧。我要来个漂亮的道别,让大家开心。”
他的道别信标题是“员工休息室提供免费食品!”。他写道,“现在我知道我引起你们的注意了。”他说他将离开公司,并说,“由于要养家糊口,我得去找工作──但你们一定愿意知道,我也会开始写拖了很久的书和教学DVD‘卡车的韵律:如何在每个句子中使用脏话’。”尼尔的一位前同事说,这封电子邮件使办公室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如今尼尔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Arlington)一家工业集团担任副总裁。
当布鲁斯·科温(Bruce Corwin)在2010年离开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成为减肥健身网站SparkPeople的传讯总监时,他在离别信中写道,“我非常期待这份工作,因为我的老板已经爱上了我(我妻子是这家公司的总裁),而且她也不太可能解雇我,因为那样的话,我们的孩子就上不了私立学校了。”他还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介意向她作报告,反正我已经这样做了。”他补充道,除了不用再每天来回花四个半小时去瑞士信贷集团上班,他还希望“减掉足够的体重,好能穿上我当年毕业舞会的礼服。”
贾森·舒加斯(Jason Shugars)2008年离开谷歌公司(Google)时,在道别电邮中宣布:“再见,伙计们!我走了!”这封发到几千名同事邮箱中的邮件引起了轰动。他在这篇660字的大作中详细叙述了“这个小地方对不起眼的的小小的我来说是多么棒。”并重温了许多真实的故事,比如他如何偷偷把老板价值8,000美元的皮沙发搬到自己的办公室用,以及他如何打扮成小甜甜布兰妮(Britney Spears)在销售会议上为同事们高歌。
舒加斯为这封信骚扰到部分同事而致歉。他写道,“如果你并不在意我是否离职却收到了这封信,那么对不起。”并解释说他不想因为漏掉谁而让对方觉得受到冒犯。他的前同事、现在旧金山(San Francisco)经营着一家能源管理初创公司的德克·阿圭勒(Dirk Aguilar)说,这封电子邮件的效果很好,因为它符合谷歌的轻松文化。发信时机也把握得很好:几十位朋友聚在一间酒吧为舒加斯(他现在已经是加利福尼州雷德伍德市(Redwood City)媒体技术公司PubMatic的需求关系总监)送行时,他发出了邮件并证实同事们都收到了。
有些公司试图禁止员工在工作时间收发一切私人邮件,但加利福尼亚州托伦斯(Torrance)一位代表资方的劳动法律师乔·比奇博德(Joe Beachboard)说,这种政策“几乎从来都无法付诸实施”,因为在多数公司中,从CEO到普通员工,几乎每个人都会为私人目的而使用互联网。
纽约PA Consulting Group的人才管理顾问朱莉·雷德菲尔德(Julie Redfield)说,有些人力资源经理会审查离职员工的电子邮件,“检查是否有说明他可能说了某些不恰当的话的危险信号。”雷德菲尔德说,如果某人被解雇,那么多数公司都会立即停止他的电子邮件权限,有时还会抢先发一封电子邮件,解释公司的立场。“你不能让500人围着一台饮水机谈论某人离职的原因。”
道别电邮在网上也有类似的影响。几年前,当克里斯·库拉(Chris Kula)把他风格搞怪的道别电邮在他的博客里发布之后,这封邮件被网友疯传:
信的开头写道,“几乎从我到这家公司工作开始,我就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和千人一面的主管做了那么多千篇一律的项目,我可真够幸运的──这是日复一日地克服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的宝贵经验啊。”尽管这封信并没发给他所在公司的同事──那是纽约的一家工程公司,他曾在那里做接待员──但安永会计师事务所(Ernst & Young)都柏林分公司的一位员工借用了这封信,惹起了轩然大波。这名员工后来发表了一份道歉声明,说这只是个玩笑,他十分尊重安永公司和他的同事。
不过,对库拉来说,这封搞怪邮件帮他找到了他真正想要的工作:喜剧作家。现在,他在洛杉矶从事电视编剧工作。
七年前,律师格雷格·埃文斯(Greg Evans)从他工作的律师事务所辞职时,给同事们写了一封语带讥讽的辞职信。他开玩笑说,他“宁可打扮成一个等着被击破的皮纳塔挨人砸”,也不想留下。他说,他对公司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出我的想法,而且我觉得这样说出来很有趣。”他还一直做着一份单人脱口秀的兼职工作。他说,他很吃惊这封邮件被疯传,让他收到成百上千的电子邮件和语音邮件,包括几封其他律师事务所发来的录用函。
但他说,他没有任何遗憾。写这封信“是一种解脱”,让他下定决心在乔治亚州马博顿(Mableton)开了一所他想开的私人律师事务所,他还被任命为当地的兼职法官。
Sue Shellenbar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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