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计划生育机构打算缓步推出放宽独生子女政策的规划,突显出政府不愿意过快采取行动让一些夫妇生两个孩子从而改变一项持续数十年的政策。

这项政策变化将允许一方为独生子女的夫妇生育两个孩子,这是上周五宣布的中共领导层起草的经济与社会改革蓝图的一部分。这一政策变化令反感家庭规模受限的许多中国人欢呼不已,同时也得到一直以来呼吁出台改革措施纠正迅速老龄化现状的人口学家的支持。

但一位负责计划生育的高层官员周末在国有媒体上发表的评论显出谨慎的语气。新华社援引中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王培安的话说,这一政策变化不会导致出生人口大增。据新华社的报道,王培安说,短期内不会出现出生人口大幅增长的问题。

中国国有报纸《中国日报》的另外一篇文章也援引了王培安的话,他说中国政府正制定措施避免短期内出生人口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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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及实行了数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将发生的变化时,中国负责计划生育的官员出言谨慎,称他们将逐步放松这方面的控制,不会导致出生人口的大幅增长。上图为北京,一个宝宝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
据报道,王培安说,这项政策变化虽然是全国性的,但不设统一的时间表,中国34个省级行政区将需要各自修改相关法规,实施这项政策。

这项计划生育政策变化看起来是中国领导层长达20页的改革蓝图中比较容易实现的部分之一。数十年来政府一直显著干预经济,而此次的改革计划暗示将改变这种情况,承诺让市场在自然资源定价方面发挥更重大的作用,并限制审批股市上市以及排斥外国投资的政府权力。这一改革计划还承诺开放金融市场,让从过去十年的经济热潮中受益较少的农村居民拥有更多可支配资金,并表示有意废止充满争议的劳动教养制度。

这些改革承诺的范围之广令很多分析人士和普通中国人惊讶,因为就在几天前,中共领导层结束一个政策会议之后只是发布了措辞含糊的改革承诺。

有关计划生育政策变化的谨慎说法凸现出中国将改革付诸实践的挑战。中国领导人总体上倾向于缓和的做法,逐步推出改革措施,并在实施过程中进行调整,以应对遇到阻力或意外问题的情况。虽然指令和法规由中央政府发布,但省级和地方当局负责实施,有时会抵制中央的政令。

一直敦促政府放宽生育管控的人口专家说,一个可能的阻力来源是计划生育委员会。

计划生育委员会数十年来都是一个单独的机构,今年早些时候与卫生部合并。计划生育机构现在仍有50多万名全职工作人员,在乡镇还有600万兼职人员。这些人收取了数十亿美元的罚款,多年来一直极力反对政策变化,担心失去工作和经费。据新华社报道,计生委去年收取了人民币169亿元(合27.5亿美元)的罚款。



中国复旦大学人口学家王丰说,计生人员担心允许更多夫妇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变化引发最近因生二胎而被罚款的夫妇的强烈反应。他说,这个政策具体实施起来可能会是一场噩梦。

人口学家说,计生官员可能还会担心,这项变化是彻底废除计划生育政策的前奏。王丰说,缓步推行可能会打击政府宣布这项改革时高涨的民望。他说,人们认为这是政府的一个很好的姿态,是政府承认不能再继续一项不得人心的过时政策。

38岁的关晓峰(音译)表示,这是一个进步。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生育超过一胎的权利。关晓峰是北京的一名工程师,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他自己有一个妹妹,但他的妻子是独生子女,因此根据新的规定,他们将可以生育二胎。

从1980年开始实施的计划生育是为了遏制毛泽东时代主要以农业为主的社会鼓励生育政策所造成的人口爆炸性增长。当时的领导人希望通过控制人口来提高中国这个人口众多但资源缺乏国家的人民生活水平。不过,对于少数民族、夫妻双方均为独生子女以及农村夫妻等情况有一些例外规定。

因此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主要影响城镇居民,这个群体的收入日益增加,并且有时会对政府持批评态度。但人口学家们表示,政策调整对人口增长的影响可能有限。据《中国日报》报道,计划生育政策调整将影响中国5.8%的人口。

以往反对修改计划生育政策的论据包括维护国家粮食安全。中国人口占全球的五分之一,但可耕地有限,政府制定的粮食自给率目标为95%。但中国科学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Center for Chinese Agricultural Policy)的数据显示,按产量计算去年的粮食自给率为88%,未达目标。

不过人口学家表示,新政步伐过小。计划生育政策的效力以及许多富有家庭不愿多生育孩子已经导致生育率大幅下降。

进入劳动年龄的人口正在萎缩,同时老年人口的比重在增加。根据联合国的预测,从2010至2030年间预计中国将丧失6,700万劳动力。

据王培安估计,新政将导致未来三年每年多出生人口约100万至200百万。他表示,这仍不足以为将来提供足够的劳动力。

许多中国人表示,即便可以生育更多孩子,生育成本将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上周末期间新浪微博进行的一项在线调查显示,在被调查的2,6000人中,大多数人表示政策调整后他们会再要一个孩子,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表示他们不会。

一些表示不会生育二胎的人给出的理由是昂贵的教育及养育成本。

即便是对于关晓峰这样对放开生育政策感到兴奋的人来说,生育成本也是一道障碍。

他表示,政策是一码事,但我们的收入、社会保障以及成功是另外一码事。他说,这是一笔账,他的两居室房子不够大,工作也不足够稳定来再养活一口人。

Laurie Burk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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