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OCIATED PRESS
西科罗拉多，一名工人在一处水力压裂和抽提装置旁作业。图片摄于3月29日。
Gregory Zuckerman
专
家总是弄错，怪人却总能碰对。在过去五年的商业史上，有两大事件震撼和改变了美国。在2007年和2008年，住房市场崩溃，金融体系瓦解，酿成数万亿美元损失。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一些不知名的投机勘探者却开始从美国页岩层中开采出数量可观的石油和天然气。美国这个能源曾几近告竭的国家如今正向全球主要能源生产国迈进。
这两大事件最让人惊讶的地方是，准确预见事态发展的专家寥寥无几——而一群不大可能的圈外人却做出了正确的预期。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简称Fed)主席阿兰·格林斯潘和本·贝南克没能预见金融危机。银行业顶级高管惊得目瞪口呆，比尔·格罗斯(Bill Gross)、吉姆·查诺斯(Jim Chanos) 和乔治·索罗斯等顶尖投资者也没能完全预料到经济的衰退。
大赢家是像约翰·鲍尔森(John Paulson)这样的人，他是一位并购专家，2006年才开始研究住房市场，但他为自己麾下的对冲基金赚得创纪录的200亿美元。与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往来甚密的洛杉矶花花公子杰弗里·格林(Jeffrey Greene)因预见住房市场危机而赚得5亿美元。
2006年，35岁的安德鲁·拉赫德(Andrew Lahde)住在一套只有一个卧室的狭小公寓里，没有工作；后来他通过做空次级抵押贷款赚得数千万美元。同样大赚特赚的还有北加州的迈克尔·伯里(Michael Burry)，他以前是医生，后来改行做了股票投资人，患有亚斯伯格综合症(Asperger's syndrome)。
华尔街会大谈反向操作的重要性。但2007年多数交易员都笃信Fed不会放任住房市场崩溃，他们还坚信市场的繁荣局面会持续下去，另一些交易员则找不到做空次级抵押贷款的好办法。于是他们任由圈外人去绞尽脑汁。
没那么广为人知，但一样充满戏剧性的是美国能源产业的变革之路，这一过程可以说是完全出乎行业巨头的意料。在20世纪90年代初，雪佛龙一位名叫拉伊·加尔温(Ray Galvin)的雄心勃勃的高管组建了一个团队，试图在美国对富有挑战性的紧硬页岩层进行开采。他的团队受到将信将疑的同事的嘲笑和打击。最终，雪佛龙叫停了页岩气开采，将能源重心转移到了国外。
埃克森美孚也没能关注页岩气开采——尽管该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欧文(Irving)的总部正下方就是一个最终开掘出天然气的巨大页岩层。该公司后来以310亿美元收购了一家规模较小、开创页岩气开采先河的公司。
埃克森美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去年在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我对大家说，我们预计到了页岩气时代的来临，那我就太不诚实了，因为坦率地说我们并没有预见到。”
2003年，格林斯潘警告称，美国的天然气田即将枯竭，他敦促国会支持兴建昂贵的设施以进口天然气。著名投资者沃伦·巴菲特和亨利·克拉维斯(Henry Kravis) 2007年对一桩价格创纪录的公共事业公司股权收购交易进行了投资，他们押注美国天然气的紧缺会推高价格。但事实却是，美国如今拥有大量便宜的天然气，不仅能满足国内需求，而且有望出口。此外，美国一天可产790万桶石油，较2006年增产逾50%，为近25年来最高水平。
美国能源行业的复苏要归功于一批自负的投机勘探者，是他们首创了水力压裂以及页岩和其他岩石的横向 探技术。这其中许多人从事的是石油行业的边缘领域，一些人并没有大学学位，也没有什么 探、地质学或工程背景。
20世纪90年代末，希腊牧羊人的儿子乔治·米切尔(George Mitchell)在休斯敦经营一家名为米切尔能源（Mitchell Energy）的中型公司，当时这家公司面临天然气产量不断减少的局面。公司股价在下跌，整个行业都在走下坡路，79岁的米切尔被诊断出癌症，他的妻子则患有早期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经过近20年的尝试，米切尔手下员工仍未能从该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的页岩田中开采出充足的天然气。但到了1998年，米切尔手下一名工程师最终找到了压裂页岩的适当方法，这件事为美国能源革命拉开了序幕，震惊了同行及更大的竞争对手。
哈罗德·哈姆(Harold Hamm)成长于俄克拉荷马州(一个小镇，家里穷得叮当响。他每年从 诞节前后开始上学，因为这时候天冷得不能摘棉花了。哈姆最初做的是清理油罐的工作。在过去六年里，哈姆和他的公司在北达科他州发现了非常多的石油，现在他的身价高达140亿美元。俄克拉荷马州的奥布雷·麦克伦登(Aubrey McClendon)和汤姆·沃德(Tom Ward)是从事土地租赁的专业人士；作为页岩气领域的先行者，他们成功地建起了美国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商。相比水力压裂，黎巴嫩移民、曾为餐馆老板的谢里夫·苏基(Charif Souki)更熟悉墨西哥烤肉，但如今他经营总部位于休斯敦的公司Cheniere Energy，该公司有望成为第一家从美国本土出口天然气的公司。
挑战传统智慧总是充满风险的，在金融和能源行业，许多想要特立独行的人都失败了。但一些企业的谨慎和自大也是有代价的，如今，对短期业绩的强调导致企业高管越发不愿承担长期风险和面对意外情况。在下一场商业大革命中，明智的做法是再度押注执着、自负的梦想家。
Zuckerman是《华尔街日报》特别作家，他是《页岩气开采者：身价亿万的勘探新富的惊人内幕》(The Frackers: The Outrageous Inside Story of the New Billionaire Wildcatters)一书作者，该书将于11月5日由出版商Portfolio/Penguin出版。他还著有《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交易：约翰·鲍尔森挑战华尔街、创造金融历史的幕后故事》(The Greatest Trade Ever: The Behind-the-Scenes Story of How John Paulson Defied Wall Street and Made Financial History)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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