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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岛屿争端恶化,暴露了两国政府的一些弱点,这些弱点使它们在两国之间存在密切经济联系的情况下,依然难以在外交上达成妥协。对中国来说,近几天的暴力反日示威暴露出民众对当前这代领导人越来越强烈的不满情绪。部分示威者认为这些领导人太软弱,不能在日本面前维护本国的领土主张。
这些示威活动还有可能使下一代领导人面临更大的挑战。下一代领导人将包括现任国家副主席习近平,预计他将取代胡锦涛成为国家主席。除了要让支持自己的政治势力满意之外,习近平等领导人也越来越需要考虑怎样面对吵吵囔囔、观点日益鲜明的民族主义民众。
在日本,六年以来的第六任首相野田佳彦(Yoshihiko Noda)有可能在年内的一场大选中失利。竞选活动已被一股日益强硬的民族主义潮流左右。民意调查显示野田佳彦的执政党几乎肯定会受到排挤,可能会排在另外两个政党之后屈居第三。那两个政党的领导人主张采取更为强硬的对华立场。
由于两国政府面临的这些问题,它们已经没有多少余地冒着给人软弱印象的风险在岛屿问题上让步。虽然采取强硬姿态可能会受到国内民众的欢迎,但中国和日本构成了全球经济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贸易纽带,两国关系可能会因为强硬姿态而受到损害。
日本最大商界游说团体的会长米仓弘昌(Hiromasa Yonekura)说,政治家正在破坏两国民间长期积累起来的关系,这不禁让人惋惜。
周二中国各地充满激情、但和平的示威活动凸显出北京面临的一个重要困境:如果对日本采取温和外交政策,则有可能鼓动民族主义者和其他对政府不满的人群;如果更加强硬,则会被华盛顿当作在战略和军事上进一步深入亚洲的理由。
周二时值“918”事变81周年,数万人在北京、上海、深圳和其他大城市示威,他们高呼口号,打出写有激烈反日言辞的条幅。示威者抗议的是日本最近宣布将购买争议岛屿的举动。这些岛屿在日本称为尖阁列岛,中文称为钓鱼岛。它们处在日本控制之下,但中国大陆和台湾也都声称属于自己的领土。
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Leon Panetta)周二与中国军方高层领导人会晤,这是他访问亚洲的整个行程中的一个环节。会晤期间,帕内塔再次呼吁维护地区和平。他在与中国国防部长梁光烈共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敦促各方保持冷静、克制,我们鼓励他们保持开放的沟通渠道,从而通过外交方式和平解决这些争端。
但梁光烈似乎并不排除采取更为强硬举措的可能性。他还说:我们保留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但我们还是希望通过和平和谈判的方式来妥善解决这一问题,希望与日本政府共同努力,妥善处理这一争端。
有迹象表明,在华日企开始恢复正常。上周末,抗议人群袭击了日本餐馆和日系品牌汽车,很多日企为防万一闭门歇业。索尼公司(Sony Corp.)和超市运营商永旺株式会社(Aeon Co.)说将重新开始营业,但丰田汽车(Toyota Motor Corp.)等日企则说将继续停业。
在许多抗议活动中,抗议者(有些是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高唱爱国歌曲,举着毛泽东的画像。有人说,在游行过程中举出毛泽东的画像凸显出民众对中国现任领导层的不满。部分民众认为,现任领导层在国际上捍卫中国政治利益时做的不够。
一名23岁的旁观者看着日本驻华使馆附近的抗议人群说,这届政府相对比较软弱。他说中国外交部是“抗议部”,以此讽刺中国领导人反复发表声明称,强烈抗议日本在争议岛屿及其它问题上的动作。
如果说这是软弱迹象,那么它们出现在一个敏感时刻。中国官员正在筹备10年一次的领导层换届选举,可能将于几周后举行。中国经济眼下正在减速。中共领导人同时也正在考虑被免高官薄熙来的命运。薄熙来曾领导重振“红色文化”,这种文化在那些不满经济差异等问题的人们中间仍受到欢迎。
人民大学公共政策专家毛寿龙说,中国民众对日本人不满是显而易见的,但同时他们也表达了一些对中国政府和社会的不满。
另外,在领导人换届选举之前,抗议活动与国家电视台上几乎一成不变的反日论调对中共来说是有益的,可转移民众注意力。分析人士说,中共似乎是在给那些对社会不满的人们一个发泄的渠道,同时让警方出面,对抗议者进行大体上的控制。
中国知名政治分析人士刘军宁说,中国社会积攒了太多不满和怨气,人们希望找到一个发泄口来释放。
北京方面担心,抗议活动可能会失控,且可能促使民族主义者产生新的政治意识。中国政府可能尤其担心的是,近来的示威游行与“五四运动”之间会有任何类似点。
1919年,数千名学生涌上北京街头,抗议那份准备把中国东部的外国租界割让给日本的《凡尔赛条约》(Treaty of Versailles)。“五四运动”及相关的政治和思想觉醒等因素为几十年后中共掌权铺平了道路。
本周,颇受欢迎的《环球时报》发表的一篇社评在“五四运动”和中国多地发生的抗议活动之间划清了界限。社评说,(五四运动)之后的近100年里,中国一旦出现大规模街头抗议,经常伴随打砸以及焚烧抗议目标甚至袭击不相关的目标。这篇社评敦促中国反对街头抗议暴力。
在日本,有关部门表示周二在钓鱼岛海域附近看到11艘中国巡逻艇。但日本政府最高级别发言人、内阁官房长官藤村修(Osamu Fujimura)说,没有看到媒体报道称前往这一水域的大批中国渔船。
在东京,日本政府高层官员周二召开紧急会议,以探讨应该如何应对在中国多个城市以及中日争议海域不断升级的紧张局势。日本首相野田佳彦说:我们将保持警惕,并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参会官员拒绝透露具体细节。
野田佳彦领导的政府可能被迫于今年11月前解散国会并举行大选。日本国内一系列内部政治角力已经令野田佳彦政府伤痕累累。
日本报纸《每日新闻》(Mainichi Shimbun)周一公布的民调结果显示,主要反对党自民党(Liberal Democratic Party)在选民中的支持率为19%,新成立的日本维新会(Japan Restoration Party)的支持率为11%。野田佳彦领导的执政党日本民主党的支持率为13%。有迹象表明民主党支持率还在下降。
日本自民党正在举行党内选举,以便选出一位党首参加即将到来的竞选。在对中国究竟应该采取何等强硬立场这一问题上,自民党五位候选人似乎展开了竞争。据日本共同社(Kyodo News)报道,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在最近一次党内辩论中表示,日本政府应该向中国强烈抗议。日本前外务大臣町村信孝(Nobutaka Machimura)也表达了类似观点,他说日本应该针对中国推行严厉的外交政策。
日本维新会负责人、人气颇高的大阪市长桥下彻(Toru Hashimoto)也直言不讳地批评中国。
事实上,日本最主要的民族主义者、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Shintaro Ishihara)是令中日陷入当前僵局的主要原因。今年春天,石原慎太郎做出一个大胆举动,欲以东京都政府的名义从日本私人岛主手中购买部分争议岛屿。石原慎太郎誓言大力开发钓鱼岛以巩固日本的控制。他知道此举是对北京的挑衅。野田佳彦政府最初试图忽略石原慎太郎的请求,但后来公众对石原慎太郎发起的网络筹款活动的强烈支持令野田佳彦政府感到不安。最后野田佳彦政府得出结论,除了让日本政府介入此事外,别无选择。
虽然野田佳彦及其幕僚坚持认为,相比石原慎太郎购岛,日本政府将钓鱼岛国有化对中国造成的伤害更小。但这两种做法在中国看来区别不大。中国将日本政府此举看做是其对现状的颠覆,是不可接受的。这引发了中国国内最近一波反日抗议活动。
BRIAN SPEGELE / JULIAN E. BARNES发自北京 / YUKA HAYASHI发自东京
(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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