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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让周永康落马的反腐运动中,他的家人也成为了目标。

警察突袭周滨在北京郊外的豪华别墅并带走他本人、他妻子、岳父以及其他家庭成员之前的几个月里,身为中国前政法委书记周永康之子的周滨就一直在为这样一场家庭灾难而未雨绸缪。

据接近这个家庭的几位人士称,在周滨及其妻子的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女儿的幸福,他们的女儿当时五岁,就读于附近的一所蒙特梭利幼儿园。这些知情人士还描述了警方在清晨突袭周滨家的情景。

周滨当时完全有理由感到担忧:与其父周永康关系密切的数十人都在一场反腐运动中纷纷落马。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看出,中国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正准备拿下周永康本人。的确是这样,上周中国政府宣布周永康因“严重违纪”被立案审查。这是首次有政治局常委这样高级别的退休官员面临此类指控。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是中共的最高决策机构。

因此,周滨和他的妻子美国公民黄婉(Fiona Huang Wan)制定了一个计划,一旦大难临头,就让一位监护人来负责照料他们的女儿。去年末的一个早晨,他们的计划付诸实施。

类似的一幕正在中国各地的高档住宅区上演。

随着习近平掀起的反腐行动范围不断扩大,所涉及的人员远不止周永康和他所掌控的能源行业和省级官员网络,首先感受到岌岌可危的是很多其他高层官员及其同僚和下属;之后,随着调查人员开始调查和质询,这些官员纷纷陷入恐惧和恐慌情绪之中;最后,被习近平反腐行动查办的官员都不得不乖乖地向命运低头。

有强烈的迹象表明,这并不是中国共产党内部周期性发生的普通的权力争夺,而是一场清洗。这引发了一些中国观察人士讨论,讨论的焦点是这场运动是否会波及其他前任领导人及其家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几乎没有迹象显示这场反腐行动遇到了阻力,尽管有一些迹象显示由此产生的不确定性导致中国政府决策放缓。很多观察人士称,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习近平的反腐行动没有遇到明显阻力这一事实提升了他作为中国新一代铁腕人物的形象。

曾在中国国有企业高管出事前夕经常与这些高管交往的人士称,他们有一种被动的无可奈何的感觉。

某国际公司驻中国的一位高层投资银行家说:“前一天你还与这些官员坐在会议室里谈一笔交易,第二天他们就消失了。你根本想不到会出问题。

官方媒体的报道显示,一些成为这场反腐行动目标的官员选择了自杀,而不是遭受拘捕和当众受辱。

利用腐败指控来清除对手是中国新领导人上台后为巩固政权所采用的惯用手法。周永康的落马完全符合这一模式。周永康与已经落马的前政治局委员薄熙来关系密切。薄熙来曾企图扰乱中共精心安排好的习近平接班事宜。如今他正在服刑。

不过,如果这是习近平掀起反腐风暴的唯一动机,那么我们也许可以预计这场风暴将逐渐平息。目前已有近40名副部长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官员落马。到目前为止,习近平累积的权力已经超过了邓小平以来任何一届中国领导人。

然而,反腐风暴仍在继续推进。从其规模、强度、持续的时间以及落马官员的级别来看,此次反腐意味着中共数十年来最彻底的一次党内清洗。

对这场持续反腐运动一个明显的解释是,习近平需要向公众表明,在清理猖獗贪腐问题上他的态度是严肃认真的。此次反腐也是势在必行的。腐败已经达到了削弱中国人民解放军战斗力的地步。腐败还影响了庞大国有企业的决策。

2007年习近平曾短暂担任上海市委书记。一名高级官员谈到了当时习近平在上海主持的一个会议。会议必须就某大型国企负责人无法胜任问题做出决定。有人提议将他调任另一岗位。习近平被激怒了,他大声说道:我不亏欠他,党也不亏欠他,让他退休!

不过,除此之外,问题是习近平的反腐战是否有着更广泛的政治目的。

在习近平上任初期,中国自由派人士曾希望习近平是一位政治改革家。随着习近平的反腐战持续推进,一些人猜测这可能是他冲破阻力、实现新的政治自由化的方法。这样的希望后来变得暗淡下来。政府在开展反腐行动的同时,也以同样的力度猛烈攻击人权律师、社会活动人士和博客作者。

官方立案审查周永康的声明被放在了推进法治新行动的大背景之下。周永康担任中央政法委书记期间,司法系统腐败问题泛滥。对“维稳”的追求超越了法制,压制行动也因此被放到优先于司法程序的位置上。

但习近平致力于法律至上的承诺值得怀疑。没有迹象显示他将把中共置于法院监督之下。

今年夏天,周滨的女儿在蒙特梭利幼儿园教室中举办生日会庆祝自己的六岁生日。据一位非常了解周滨女儿情况的人说,她很高兴,但一直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

这个问题以及有关中国政治方向问题的答案如今都要取决于习近平。

Andrew Brow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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