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10年里,每逢七一,王明忠都会在西南部农村地区这个寂静的城市大摆筵席,庆祝中共建党纪念日。他说,大约有100人会在该市最好的饭店之一吃饭,并以喝好酒和打麻将的方式消磨时光。

Bob Davis/The Wall Street Journal
王明忠是众多已经感受到反腐浪潮冲击的人士之一。
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自从北京在2012年底发起反腐行动之后,纪念日聚会的规模就不如以往了。没有白酒,没有麻将,吃的东西也比以往便宜了。今年,参加聚会的就只有20人。

王明忠说,很难过,但这么做是对的。王明忠现年66岁,退休前曾是当地一家剧场公司的党支部书记。他说,不能花纳税人的钱大吃大喝。

王岐山领导的这次反腐行动正在重塑全中国的经济和政治文化。贵州省凯里市的情形可以说集中反映了反腐大潮袭来时发生的各种状况。去年,凯里市市长在腐败调查中落马。

凯里是一个位于贵州省边缘地区的城市,人口有60万。该市的酒店、餐馆和地产开发商纷纷表示,由于政府官员不再大肆购买奢侈用品,他们的生意出现了下降。

在一个名为国际城(International City Park)新建豪华住宅楼盘,一名销售人员称,自从反腐行动开展以来,销售出现了大幅放缓。凯里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首府,很多政府官员都在这里买了房子,这些官员以前都是该楼盘的大客户。

据该销售人员称,政府官员一般在这里都有两、三套房子。目前这些官员不想再买房了。该销售人员表示,这些官员正想悄悄地把房子卖掉。

由于富人和官员一般也不敢在其他地方大肆挥霍,生意依然兴旺的地方不多,一般是些不那么高端、却能吸引更多人流的行业,例如居民以苗族人口为主的山村,这些地方会吸引那些比较在意住宿费的游客。

Bob Davis/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苗族居民的生意已经受到反腐浪潮的影响。
苗族农民潘莲秀称,受贿的那些人过去是出国旅游,现在他们不介意来这里玩了。潘莲秀把她的木头屋子里的房间按每晚人民币30元的价格出租。目前,有好几十个艺术类的学生在城里游荡,找景色画素描。昂贵的海外旅行现在看起来太危险了。

凯里的最大变化之一发生在它的监狱里,其已经接待了好几十拨游客——共产党员与监狱里的贪污犯进行见面。当地党政官员称,凯里监狱过去也曾举行过屈指可数的这种参观活动,但这变得更加常规还是去年前后反腐声势变大那时候的事。

例如,根据凯里某党校的网站显示,其一群学生最近参观了该监狱,而且这给所有参观的人上了一堂生动的警示教育课。

据两名参与活动的官员说,在当地医院一名领导因受贿而锒铛入狱后,凯里市卫生领域的大约100名党员被召集至该监狱进行参观。他们参观了一间陈列着犯罪者照片、案例研究的展览室,照片中就包括上述犯事医院领导非法接受的成袋成袋的现金。两名参与活动的官员还说,之后他们在大礼堂观看了表演。

上台表演第一个节目的是三名犯了贪腐罪的罪犯,有一人是前政府官员、一人曾是法官、另一人是企业高管。他们在台上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一名参观者回忆道,那个前政府官员讲述了他之前事业有多么成功、现在身陷囹圄又是多么后悔,以及他有多么的想念家人。

然后就是节目的高潮部分:囚犯们上台唱歌、跳舞,重述他们犯下的罪行、表达悔恨之意。他们统一身穿灰白条纹狱服。

其中一个参观者说,我们都是党员干部,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然而现在,台上的那些犯法者却必须在监狱中度过他们的一生。

另一个级别更高的参观者说,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见过的最有冲击力、最震撼的事情。

凯里市监狱不予置评,也拒绝邀请记者来观看表演。

Bob Davis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