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落马官员薄熙来近日因面临受贿、贪污和滥用职权等多项指控在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简称:济南中院)受审。这起中国数十年来最具政治敏感性案件的一大特点是,夫妻对簿公堂。这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法院取证过程中是罕见的。

薄熙来的一个主要控方证人就是与他共同生活逾25年的妻子谷开来。谷开来现已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死缓。

谷开来在其书面和视频证词中称,薄熙来知道其商业伙伴为他们的儿子薄瓜瓜负担了海外旅行费用,并为谷开来在法国南部购买了一幢别墅。

薄熙来对上述证词反应强烈,他试图将谷开来描绘成一个情绪不稳定且不可信的人。薄熙来称,谷开来变了,她疯了。

当谷开来的证词与薄熙来说自己并未受贿的表态相矛盾时,薄熙来表示,谷开来的证言非常滑稽,非常可笑,她经常说假话。

薄熙来夫妇之间的激烈交锋让这起高度政治化的案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多数法律专家认为薄熙来注定会被判罪。不过,在多数西方司法体系下,夫妻双方对簿公堂常见于离婚案。

在美国,夫妻间的沟通被视为特权,配偶不能作为控方证人。法院不能强制夫妻双方提供证据,如果这样做的话,通常都视为无效。其他西方国家的类似法律也限制了已婚夫妇所提供的双方行为信息的法律效力。

在西方,配偶特权至少可以追溯到1853年英国的《证据修正法》(Evidence Amendment Act)。从Lawbrain.com提供的信息来看,《证据修正法》规定,不能强制丈夫或妻子在婚姻存续期间披露他们之间相互交流的任何内容。Lawbrain.com的信息显示,美国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在1934年秉承了这一原则,规定婚姻的神圣性高于强迫配偶中的一方举证所带来的任何益处。

律师们称,谷开来似乎在利用她入狱前不久刚刚生效的一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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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薄熙来案庭审日
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2012年3月通过了修改《中国刑事诉讼法》的决定,其中涉及对待犯罪嫌疑人的诸多方式,比如,禁止通过刑讯等手段非法获取证词。刑事诉讼法修正案允许但并不要求配偶举证。

上海汇业律师事务所(Hui Ye Law Firm)的律师吴冬在新浪微博上写道,自古以来,中国的家庭伦理就重视为亲者讳。

法律和政治专家称,谷开来的证词却符合中国的情况。在文革期间,家庭成员之间就会相互揭发检举。而从历史上看,政治领导人的罪过往往会被归咎于妻子。

三十多年前,毛泽东的妻子江青被定罪为反革命。她在为自己辩护时说出了这样的“名言”:我是毛主席的一条狗,叫我咬谁就咬谁。

最近一段时间,一连串中国官员因被昔日的情妇检举腐败而遭到罢免,这也成为公众热议的话题。

就在谷开来作证视频在中国互联网上流传的同时,新浪微博的评论人士纷纷表达了对婚姻观的悲哀。

一位评论人士称,他感到非常难过,这对夫妻真好像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另一位评论人士称,昔日的夫妻之情,如今只有苦涩。

在提供证词时,谷开来并未亲自到济南出庭。这是她的权利。

刑事律师丁锡奎称,2012年的刑事诉讼法修正案中规定,被告人的亲属,包括配偶、父母和子女有权决定是否提供证据以及举证方式。

在周日已进入第四天的庭审过程中,薄熙来及他的辩护人要求谷开来亲自出庭作证。但审判长援引刑事诉讼法的内容指出,谷开来不愿亲自出庭,不能强迫她。

薄熙来针对其他控方证人的严厉盘问让中国民众有难得机会看到盘问如何起作用,但纽约律师Jerome Cohen表示,薄熙来也应该给谷开来同样的权利。Cohen在电子邮件中称,当局决定播放谷开来庭外作证的录像片段,是为了让她的证词看上去更可信,不受这种严厉盘问的影响。

律师们称,这种选择性的陈述使得人们难以判断她是否与公诉人在私下达成了协议才提供证据。

庭审记录显示,薄熙来称,“我对谷开来是有感情的。”他表示,谷开来当时可能被判死刑,他猜测检方可能为了换取谷开来的检举而帮助她免于被判死罪。

薄熙来这样说道,“那她能检举谁呢?所有我的指控都出自谷开来。”

James T. Are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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