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位中国律师来说,领导前中共高官薄熙来的法律辩护团队似乎并不是最好的职业生涯动向。中国法庭由共产党严格严格控制,而在周四开始的庭审中,薄熙来被判有罪几乎是可以预知的结果。

然而律师和法律专家说,对于薄熙来的首席辩护律师李贵方来说,这个案子的重点不是说服陪审团(中国没有陪审团),或是撤销薄熙来面临的贿赂、贪污和滥用职权指控。庭审将在华东城市济南进行。

上述人士说,李贵方的主要职责是充当薄熙来、薄的亲属以及检方的中间人,试图在庭审之前交涉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并帮助确保庭审本身依照计划进行。

自毛泽东之妻江青以及“四人帮”其他成员1980年受审以来,此次是中国最具政治敏感性的庭审。对此,法律专家说,最重要的是辩护律师与政府的关系,而不是与其当事人的关系。

中国律师和法律专家说,李贵方受命担任薄熙来辩护律师,这证明了他所在的德恒律师事务所的政治人脉。德恒律师事务所创建于1993年,当时是中国司法部下辖的律所,但后来成为合伙企业,有1,300多名雇员,其客户中有约100家国有机构。

薄熙来的另一位得到法庭认可的律师王兆峰也来自德恒。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的中国法律职业专家刘思达说:我不知道李贵方和王兆峰是由薄熙来亲属委托的,还是直接由中国政府指定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政府一定是对他们在庭审中的角色感到放心。

图片:薄熙来案的关键人物
他说,庭审本身可能就是演戏而已,薄熙来的律师不会在听证中扮演重要角色。但他们有可能已经在幕后的谈判中发挥了作用。

李贵方拒绝置评,德恒的管理人员没有回复置评请求。李贵方上世纪90年代曾留学德国。

与薄家关系密切的人士说,薄熙来的几名亲属还聘用了其他律师替他辩护,但只有李贵方和王兆峰得到中国当局批准,可以在法庭上代表薄熙来,以及在北京郊区的秦城监狱与被羁押的薄熙来会面。

一位与薄家关系密切的人士说:事实上,律师们并没有向我们透露所有的情况。他们必须代表薄熙来,但同时他们也得到了政府的信任。另一位与薄家关系密切的人士表示担心,认为德恒与中国当局关系过于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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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薄熙来案本周将在此审理。
德恒网站显示,该律所创始人王丽去年获邀参加每年一度的北戴河暑期休假活动,受到中共领导人的接见。北戴河是北京附近的一个海滨度假地。

王丽和王兆峰均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据中国国家媒体报道和德恒网站显示,新任国家主席习近平2010年曾到访过德恒办公室,当时他还是国家副主席,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李源潮曾一同前往。

中国国家媒体刊登的有关到访德恒办公室的照片显示,习近平与李源潮交谈,王丽在一旁看着。

德恒在其网站上说,自己积极投身于国家经济发展的主战场,与大型国企和政府部门保持了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先后为很多标志着中国快速发展的重大项目提供法律服务。德恒说,该公司有逾百家由国家实体组成的客户群,其中包括财政部和卫生部。

德恒网站上有关李贵方的简介说,他在办理公司、合同、金融、债券、反倾销和知识产权等案件方面具有丰富经验,尤其擅长处理合同纠纷、民事诉讼和经济犯罪。

此外,他还是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刑事业务委员会副主任。律师和法律专家表示,该委员会的高级成员被认为忠于中共,经常会被挑选代理敏感案件。

与中国大多数刑事审判一样,薄熙来的律师不太可能被允许申请辩方证人出席,或讯问检方证人。从严格意义上说,被告可对有罪判决提起上诉,但鲜有胜诉。

薄熙来的妻子谷开来因谋杀一名英国商人去年被定罪,当时其家人也曾试图自己聘请律师来为谷开来打官司,但法院拒绝接受这些律师,而是选定安徽律师协会的律师作为谷开来的辩护人。谷开来在安徽受审。

王兆峰是薄熙来辩护团队的第二辩护人,在中国法律界似乎名气并不很大。

但据德恒网站2010年公布的简介显示,王兆峰在一个案件中发挥过突出作用,此案是薄熙来打击重庆有组织犯罪高调运动的一部分。薄熙来曾任这个西部城市的市委书记。

简介没有明确说明王兆峰在处理上述案件时发挥的作用,但说他受到了检方和警方的好评。

一些律师说,在对普通刑事案件中辩护律师所扮角色的支持和规范方面,过去几年进步有限,而有关部门给政治敏感性案件施加的压力仍和以前一样大。

一位资历颇深的中国辩护律师说,他们的主要工作当然是依法保护当事人的权利,但在薄熙来这样的案子里,政府会与律师达成协议,因此律师就不会竭尽全力去为当事人辩护,这里首先考虑的是你在政治上的可靠性。

Jeremy 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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