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突然就东中国海(East China Sea, 中国称东海)一块繁忙的空域宣示权力一周半之后,围绕亚洲领土争端可能影响民航业务的担忧不断加剧。

根据英国航班信息提供商OAG的数据,每天有逾1,000架次航班(约为东亚航空班次的6%),可能通过这一区域。11月23日中国宣布这块空域为中国的防空识别区,即正式领空之外的额外缓冲区,在这个区域内,外国飞机可能被要求通报身份以及飞行计划。

由于这一新的防空识别区(设在一系列争议岛屿上空)与日本、台湾及韩国现有的防空识别区有重叠,中国此举已然令全球航空公司就如何应对产生了分歧。日本和台湾也对这些岛屿宣告主权。

中国官员称,包括美国公司在内的55家航空公司都遵守了新的防空识别区规定,根据规定,通过这一区域的飞机需要向中国提交飞行计划而且未遵守规定者可能面临军事行动。但是日本和韩国航空公司未予理会。经过这一区域的航班大多来自日本和韩国的航空公司——每天约500架次。

尽管台湾对中国防空识别区心存担忧,但是台湾民用航空局仍决定让其航空公司遵守中国新规定;该机构航管组副组长易心庄解释道,政治是政治,但是安全还是应该放在首位的。

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
摄于2011年10月13日的照片显示:日本海上自卫队P-3C巡逻机飞越东中国海争议岛屿上空,日本称尖阁列岛(中国称钓鱼岛)。
令不确定性加剧的是,韩国正在考虑扩大防空识别区、覆盖两国均宣告主权的暗礁,以此回应中国的举动。一些分析人士现在猜测,中国下一步是否会将防空识别区拓展至南中国海上空;目前中国与菲律宾、越南和马来西亚对南中国海的一些岛屿存在主权争议。

香港咨询公司Aspire Aviation创始人兼首席分析师Daniel Tsang称,如果中国选择在南中国海重演防空识别区闹剧,那么将有可能给该地区的稳定带来进一步威胁;在全球经济复苏疲软乏力之际,航空公司目前阶段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双边关系紧张,冲击全球商务和休闲旅行。

估算潜在影响是很困难的。过去一年半,受领土争端影响,中日之间的航空旅行需求已经大大下降,对双方主要航空公司的利润都有冲击。日本一些大型航空公司称,尚未发现反抗中国新防空识别区规定的决定产生了显著影响,不过某航空公司的一位管理人士私下表示,该公司担心客户可能担忧安全问题。

事实上,该地区的航空公司以前就曾在防空识别区有过尴尬遭遇。台湾民用航空局表示,四年前台湾航班开始定期飞往中国大陆时,飞往青岛和大连的航线需要短暂飞越日本的防空识别区,而最初的航班中有十多架飞机都收到了日本监管部门要求飞机改道的紧急无线电指令,如不听从则会面临日本军事拦截的威胁。

台湾航空监管部门称,问题是台湾的航空公司当时都未向日本提交飞行计划,因为这些航线只是穿越日本的防空识别区而不是领空;日本要求台湾方面提交飞行计划,台湾此后也遵守了这一规定。这与目前中国防空识别区所发生的情况颇为相似。

日本防卫省(Ministry of Defense)表示,在那段时期,日本航空自卫队曾八次出动飞机来应对台湾飞机。但防卫省没有透露详情。日本外务省(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表示,对于没有逼近日本领空的飞机,日本不会采取行动;如果飞机只是飞越日本防空识别区,日本也不会要求其提交飞行计划。但外务省拒绝发表更多评论。

航空公司和分析人士称,防空识别区的范围正在扩大,但并没有给商用飞机的安全带来太多风险,因为喷气式客机能够被清楚地识别,而且它们的飞行路线也很容易追踪。代表全球大部分航空公司的组织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nternational Air Transport Association)表示,航班运营并未受到影响,尚未收到任何来自航空公司会员的问题报告。

不过,一些行业观察人士警告说,该地区的紧张局势可能升级,特别是如果日本和中国在该区域的军事活动显著增加。熟悉历史的人会想到1983年大韩航空公司(Korean Air Lines Co.) 007号航班被击落一事。当时正值冷战(Cold War)高潮,这架迷航的飞机误入苏联领空,被苏联战机当作敌方军机击落,导致机上269人全部遇难。

专家们称,由于科技的发展,现在已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失误,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China Eastern Airlines Co. 简称:东方航空)在中国大陆与台湾之间往来飞行的商用飞机飞行员孙慧(Humphrey Sun)表示,若中日双方军机对峙,则很难估计后果。他还表示,相信双方政府都会将飞行安全放在首位。

日本上周向联合国(United Nation)的国际民用航空组织(International Civil Aviation Organization)表达了对防空识别区的担忧。日本称,如果有国家单方面对飞越防空识别区的商用飞机制定规则,则可能引发混乱和额外的规则制定工作,更不要说对可能出现的军事干预的担忧。日本呼吁国际民用航空组织在明年2月末召开的下一次会议上就防空识别区展开更多讨论。

JEFFREY NG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