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副总统拜登(Joe Biden)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是一对奇怪的组合:前者生于美国中产阶级工薪家庭,父亲经营二手车生意,后者长在北京中南海红墙内,是所谓的太子党。

Associated Press
习近平和拜登在洛杉矶。照片摄于2012年。
但在过去几年里,拜登与习近平似乎建立了相当深厚的私交。周三访问北京期间,拜登将有机会与习近平叙旧。而在中国新划设的东海防空识别区引发美国、日本和韩国的抵制并造成地区紧张局势加剧之际,这种私谊也可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以往涉及中美的事件中,尽管两国高层有热线联系,白宫却往往找不到与中国最高领导人沟通的途径。

拜登在2011年访华时曾对记者说,当双方发生误解时,领导人之间的私交有切实的好处。拜登那一次得以见到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这当然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拜登此次亚洲之行的第一站是日本,第二站是中国。他将有机会试探习近平在中国划设东海防空识别区之后的长远打算。东海防空识别区覆盖了中日有争议的钓鱼岛(日方称尖阁列岛),以及中韩之间有争议的岛礁。在北京行程结束后,拜登的下一站是首尔。

一些西方学者和政策分析人士认为,划设防空识别区是中国试图将美国军事力量赶出西太平洋并在该地区形成支配力的大战略之一。按照这种说法,一场新的冷战可能正在亚洲酝酿,军备扩张已经展开,全球增长最快的地区正面临长期不稳定的风险。

但也有人相信,中国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只是想收回其所谓的固有领土,包括南中国海(中国称南海)的部分岛屿和岩礁。

但亚洲和平面临的直接威胁是,当四个国家的空军战机飞驰在东中国海上方拥挤的天空时,可能会发生碰撞或其他小型事故。许多军事分析师认为,这是非常真实的威胁。如果这些事故发生在当前的敌对气氛中,则在民族主义情绪的激发下,局势升级的风险很高。

对于那些指望中国和美国确保处理好此类事件的人,历史丝毫无法带来安慰。实际上,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冲突和控制不力的危机事件频频出现。

中美两国曾在1950-1953年的朝鲜战争中直接对战。上世纪50年代末,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Dwight Eisenhower)针对大陆与台湾之间的危机曾两次威胁使用核武器。1999年美国曾轰炸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引发了针对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投掷石块的抗议活动。随后在2001年,两国关系再陷危机,之前中国战机与美国EP-3侦察机在中国海南岛上空发生撞机事件。

前美国驻中国大使普理赫(Admiral Joseph Prueher)说,在EP-3事件期间,他既打不通中国外交部的电话,也联络不上中国军方。

拜登中国之行的任务将是确保两国之间的沟通途径保持畅通。他与习近平的个人交情显得愈加重要,因为美中之间根深蒂固的相互猜疑在关系紧张时能够迅速升级为公开的敌对行动,并且使得寻找解决方案变得复杂。中国对美国心存不满,认为美国想阻止中国崛起为强国,而且永远不接受共产党国家的合法性;与此同时,美国则警觉地注视着中国,不确定中国是会成为一个全球竞争对手,还是会接受美国主导世界的现状。

拜登和习近平上一次会面是在2012年,地点是洛杉矶。当时习近平以观看一场篮球赛和签订一份好莱坞商业协议结束了对美国的访问。在那次访美中,习近平给人的印象是颇具风度、平易近人、脚踏实地,引发有关中国领导层将更加开明的预期。

但执政一年后,习近平让人们对他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最近曾与习近平接触过的一位亚洲高级外交人士称,他已经开始展现大国领袖风范。尽管习近平在国内是经济改革的拥护者,但他的外交政策却被充满民族主义和军事象征意义的“中国梦”所主导。

实际上,一些观察中国的人士认为,习近平对中国在亚洲领土主张的追求是为了满足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要求以及巩固他对权力的掌控。

位于圣地亚哥的加州大学全球冲突与合作研究中心(Institute on Global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主任张太铭认为,在习近平刚刚开始其任期的眼下出现的紧张局势与前任主席江泽民当政时爆发的台海危机有可比之处。当时中国军方曾向台湾外海发射导弹,目的是为了在台湾总统选举之前向选民发出警告。这一行动曾导致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向台湾海峡派遣两个航母战斗群。

张太铭说,从政治上讲,习近平与当时江泽民的情况相似,也想提高军事影响力,但相对来说又是个新手,而且中国军方认为有必要采取强硬举措。在这种政治环境中,误算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Andrew Browne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