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o Deng/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劳动路保障性住房项目中被废弃的住宅楼。
鞍
山市劳动路保障性住房项目刚刚竣工一年多,而居民已经在抱怨管道破裂、店面空置以及电灯不亮等问题。该项目的财政状况更加堪忧。 这一造价人民币13亿元(合2.09亿美元)项目的建筑商同意为建设出资,鞍山市也同意在工程竣工后支付资金。
但财政困难的鞍山市没能兑现资金。为了履行承诺,鞍山市政府求诸中国影子银行业,通过一只信托来筹措要支付给建筑商的款项。鞍山市政府向该信托的投资者承诺了较高的利率。
通过提交给股票交易所的文件和公司网站信息可以看出,劳动路住房工程融资安排相当复杂,表明增长最快、也最令人担心的中国金融系统的三个组成部分——地方政府债务、公司债务以及影子银行之间的关系正在日益深化。
鞍山市使用的这种被称为“建设-移交”(build-transfer)的策略越来越被债负沉重的地方政府普遍使用。通过影子银行为地方政府支出融资的做法也大量出现。
麦格理投资管理公司(Macquarie Investment Management)驻香港的高级投资组合经理勒科尔尼(Sam Le Cornu)说,中国的问题,不管是建设-移交交易还是影子银行业务,不在于行业的大小或是债务的规模,而在于快速增长的同时缺少监管、法规和资本储备。
从2010年到2013年,中国的地方政府债务增加了67%,这一增长中建设-移交交易和信托产品占了40%。如今,这两项合计占地方政府债务的16%,而在2010年,这一占比为0。
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的数据,从2009年底到2013年第三季度,中国的公司债务增加了97%。建设-移交交易的利用加大了债务规模。劳动路保障性住房工程的建造商中国冶金科工股份有限公司(Metallurgical Corp. of China Ltd., 简称:中国中冶)的 债务自2008年以来已经将近翻了一番。
该项目也显示了,在遭到国有银行拒绝之后,借款人是如何筹集资金的。鞍山市从两家国企获得了金融援助。中国中冶是一家国有的工程、建筑和矿业公司,该公司同意了建设-移交的安排,并开发了这一项目,而国有的大型金融公司中信集团(Citic Group)则设立了上述信托,用于向中国中冶进行支付。
该项目令鞍山市的财务状况面临了另外一重压力。鞍山市被称为中国的钢都,全球最大的玉佛就坐落在该市。鞍山钢铁集团公司(Anshan Iron & Steel Group Co.)是中国最大的钢企之一,占该市年收入的五分之一左右,但鞍钢的上市公司却正在亏损中挣扎。
鞍山市外事(侨务)办公室负责美国和大洋洲事务的主任吴艳薇(音)说,鞍钢过去占了鞍山市收入的很大一部分,现在占的少了;钢铁行业的衰退对鞍山市产生了重大影响。
鞍山市政府对上述项目不予置评,对项目整体财务状况也不予置评。中国中冶未回复置评请求。
鞍山市2010年委托中国中冶建设劳动路保障房项目。后者是中国冶金科工集团公司(China Metallurgical Group Corp.)在香港和上海两地上市的子公司。据中国企业联合会的信息显示,中国冶金科工集团公司是中国收入排名第40位的企业。
中国中冶于2012年末完成了该项目的建设,随后不久居民开始入住。不过,该项目的财务问题和建筑本身的问题很快就开始显现。50岁的住户刘德友(音)指出房屋存在漏水、 裂和消防设备损坏的问题。他站在昏暗的走廊中,两只胳膊各抱着一只狗,试图通过跺脚来启动声控楼道灯,但并不成功。
中国中冶去年11月向股票交易所提交的备案显示,2012年12月,各方一致认为鞍山市政府应为该项目支付人民币13亿元。各方最初达成的金额并未披露。
鞍山市并未付款。分析师怀疑该市没有现金。
汇丰(HSBC)驻香港、负责亚洲基建研究和中国工业研究事务的地区主管Anderson Chow说,中国中冶使用信托表明鞍山市的支付出现了拖延,而这其实等同于违约。他说,如果中国中冶依旧认为收回资金的可能性较大,该公司就不会使用这种方式来收回款项。
根据中国中冶去年11月提交的上述文件,按照相关融资安排,中国中冶把其对上述鞍山福利房项目的债权转让给了中信集团旗下子公司中信信托(Citic Trust)。
中信信托原计划通过发行一个信托产品来筹集鞍山市政府欠中国中冶的上述款项,债权转让的实际支付金额以中信信托的募集资金额确定。中信信托网站的资料消息,该公司发起了一个信托产品,为鞍山市劳动路住房项目的债务融资。该信托产品的年收益率在9%-10%。该信托产品最终募集了多少资金不得而知。
据中国中冶去年11月提交的文件显示,鞍山市将通过中信信托向投资者支付利息。中信信托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中国中冶称,该信托产品交易目的是帮助减少应收账款、偿还该项目的贷款“以及降低回款风险”。
中国中冶去年将长期应收账款的大幅增加归咎于“建设-移交”项目。2013年年底,中国中冶的应收账款总计达人民币1,320亿元,是2008年应收账款的五倍,不过今年第一季度,该公司的应收账款规模已下降超过一半。该公司调整了早些时候因客户未能支付应付账款而计提的拨备。
中国中冶最新公布的 债务额为人民币650亿元。
对另一位住户刘守志(音)来说,他的房子一入住就开始出问题了。53岁的刘守志称,入住的第一天,厨房的水管就开裂了。他把一个啤酒瓶子放在水管漏水的地方接水。刘守志表示,他不知道政府是否面临欠债,但他关心的是政府是否会帮助这些低收入人群。
Daniel Inman / Fiona Law / Chao Deng
(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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