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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一对在巴黎开店的温州夫妇在自己的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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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介绍说我是温州人时，对方通常会有两个反应：一，你家一定很有钱；二，温州话简直是外国话。第一个反应基本上是人们对温州这个沿海城市的长期印象造成的。在大家看来，温州人很擅长做生意，所以温州人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第二个关于温州话的反应是八年前我到北京念大学时才意识到的。
念大学时，我和其他五个女生同住在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寝室里，我才发现会说温州话真是一种福分：说温州话让我享有更多的隐私，因为同一间寝室里的另外五个女孩来自国内不同的五个城市，她们中间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一句温州话。即便同处一室四年之久，每当我打电话给家人，她们还是会忍不住皱皱眉头说：又在说“鬼话”。本周在中国社交媒体上流传的一篇帖子再次印证了温州话很难听懂。在这篇名为“中国十大最难懂方言”的帖子中，温州话排名第一。
我记不清有多少人告诉我，他们觉得温州话听起来像韩语或日语。有一次我在伦敦的一家韩式餐馆和一个温州老乡聊天，一个韩国人走过来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问：你们是从韩国什么地方来的？你们说的话像韩语，但我听不懂。
当我在公共场合用方言打电话或和朋友交谈时，经常会引起别人的侧目。我说英语时，别人也是这样的反应。有一次，我在北京一家火锅店里打电话，嘴里说着温州话，服务员问我需不需要英语菜单。
念大学期间，出于兴趣爱好我学习了韩语和日语，我发现一些温州话的单词发音真的和日语韩语很相似。比如，温州话里的“什么”发音和韩语的“不”类似，温州话里的“世界”发音和日语里的“世界”类似。
有时候“说鬼话”也有好处。我的一位温州朋友给我讲过他自己的一次经历。几年前，他和一个朋友在北京开车的时候因为单行道逆行被警察叫住了，他用温州方言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明情况。警察问他旁边的朋友：“他是中国人吗？”他的朋友开玩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泰国人。”警察就让他们走了，还说：“我不想和外国人打交道。太麻烦。”
会说温州话还有别的好处，比方说，我发现会说温州话确实能帮我更容易地听懂其他方言。至少我能听懂关键的词，弄明白他们大致在说什么，这对中国其他地方的人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北方人。
温州话真的是中国最难懂的方言吗？就像中国其他方言一样，温州话的发音和语调与普通话截然不同。温州话基本上保留了古汉语的句式结构和俚语，特别是几百年前温州附近的当地语言。但与其他方言不同的是，温州话和现代汉语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我有两个从小就去了荷兰的朋友，当他们回到中国学习普通话的时候，即使会说一口流利的温州话，对他们学习普通话也没什么帮助。
温州有超过900万人口，虽然都说温州话，但不同地方的人发音差别很大。我这一代的年轻人大多听不懂温州另一个区县的人说的温州话。温州市苍南县附近的人甚至讲闽南话。在“中国十大最难懂方言”的帖子中，闽南话也榜上有名。
如果我们遇到来自另一个区县的温州人，为了避免相互误解的尴尬，我们倾向于讲普通话。那时候我才有点意识到温州话到底有多像鬼话了。
Lilian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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