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简称SEC)的一位法官裁定,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在中国的成员所应被暂停审计美国上市公司六个月。该裁决可能会给多家中国企业和一些美国跨国公司的审计工作带来麻烦。

SEC的行政法法官埃利奥特(Cameron Elliot)裁定,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和一家中国会计师事务所此前拒绝向SEC提供部分客户工作底稿协助其对这些公司涉嫌造假的调查,这一做法违反了美国的法律。

埃利奥特对这一备受关注的争议做出的裁决不会立即生效,上述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可以先就该裁决向SEC自身提起上诉,之后还可以向美国联邦法院上诉。但若SEC或联邦法院最终维持该裁决,则可能导致超过100家在美国市场上市的中国企业暂时没有审计机构,并可能妨碍在中国有大量业务的美国跨国公司的审计工作,因为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经常会帮助其美国姊妹公司完成对这些跨国公司的审计。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是指普华永道(PriceWaterhouseCoopers)、德勤会计师行(Deloitte Touche Tohmatsu)、毕马威会计事务所(KPMG)和安永会计师事务所(Ernst & Young)。

一家公司若没有经过审计的财务报表,就不能在美国销售证券,也不能继续在美国的交易所挂牌交易。

北京大学(Peking University)光华管理学院(Guanghua School of Management)教授吉利斯(Paul Gillis)表示,该裁决对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来说是一个严重打击,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裁决。

前SEC的执行律师、现私人执业的弗伦克尔(Jacob S. Frenkel)表示,该裁决将给上述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审计的企业带来不便。他还说,埃利奥特这还算是退了一步,他原本可以更进一步,永久性地禁止这些中国成员所发布美国上市公司的审计报告,这正是SEC所要求的,也是会计师行业所担心的。

上述会计师事务所未立即对该裁决置评。SEC说对这一裁决感到欣慰,该裁决支持了SEC获取相关工作底稿的权力,这些文件对SEC调查涉嫌违反证券法的行为及保护投资者的能力至关重要。

上述第五家会计师事务所是大华会计师事务所(Dahua CPA)。埃利奥特对该会计事务所进行了谴责,但未暂停其审计美国上市公司。到去年为止,大华是另一家大型会计师事务所BDO的加盟事务所,但目前加盟关系已解除。

SEC曾寻求从这些会计师事务所那里获得审计工作文件,以协助SEC对130多家在美上市中国企业中一些在过去几年遇到过会计和披露问题的企业展开的调查。这些企业中有很多是由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担任独立审计的,SEC希望对审计师所发现的问题有更多了解。

但这些中国成员所拒绝交出审计文件,称它们的行动受到限制,因为中国法律将这类审计文件的信息视同“国家机密”。这些公司称,它们的审计师若在没有获得中国政府允许的情况下和SEC合作,将会进监狱。

这促使SEC于2012年12月对这五家事务所提起行政诉讼,称美国法律要求会计师事务所配合这类要求。

埃利奥特对此予以认同,称这些会计师事务所未能认识到自身做法的错误本质,还大胆抱怨遵照SEC的要求将对它们造成损害。埃利奥特还称,这些事务所在美国监管机构注册和在中国开展业务的时候就知道,它们或许最终会在提供文件的问题上陷入两难。

埃利奥特的裁决也未受到美国和中国政府去年达成的一项协议影响。该协议允许会计师事务所将经中国监管机构筛查的部分文件提交给美国,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围绕文件问题的僵局。这些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成员所在去年11月份和12月份发布的文件中称,自7月份以来, SEC所要求的与至少六家公司相关的文件要么已经提供给了美国监管机构,要么即将要提供。

据本案涉及的五家会计师事务所向美国监管机构提交的2013年度报告显示,它们担任审计或是在审计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美国上市企业总计达103家。如果在这些企业年度会计报表审计期间,负责为它们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仍被暂停审计,则这些企业或许不得不对报表审计做出其他安排。

该裁决对美国跨国公司的潜在影响还不甚明朗,因为大多数跨国公司都不指明这些会计师事务所在中国或其他国家的成员所参与了公司报表的审计,不过美国监管机构即将公布的一项提议将要求跨国公司这么做。毕马威在中国的成员所毕马威华振会计师事务所(KPMG Huazhen)在提交给美国监管机构的年报中暗示,该公司参与了百胜餐饮集团(Yum! Brands Inc., YUM)和Sanmina Corp.等美国公司的审计,因为这些美国跨国公司中国子公司的报表是由毕马威华振审计的。记者未能立即联系到百胜餐饮集团和Sanmina置评。

Michael Rapo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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