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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筹集的资金通常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上图为安徽合肥机场。

国东部城市常州市以腌萝卜干和住宅供应量严重过剩而著称,该市的一家政府融资机构去年末原本计划发行1.9亿美元债券。

但在常州天宁建设发展有限公司(Changzhou Tianning Construction & Development Co.)计划债券发行的前一天,也就是去年12月11日,常州市政府出人意料地表示不承担该债券的偿债责任。这一消息令该债券发行受阻,发行交易被无限期延迟。本月该债券的发行时间被重新定在周四。

西部城市乌鲁木齐市投资机构的债券发行交易则遇到了更为糟糕的情况。该投资机构和乌鲁木齐市政府当时发布的公告显示,去年12月中旬乌鲁木齐的一批类似债券发行交易已完成认购,但由于该市政府撤消了支持该债券的承诺,导致发行被迫取消。

这些意外情况都是43号文的结果。43号文是一份中国政府发布的措辞含糊的文件,该文件导致规模8,200亿美元的地方政府融资机构所发债券市场陷入混乱。通过地方政府融资机构筹集的资金使地方政府可以绕开不得向银行直接借款的限制,将所借资金投入基础设施项目。投资者曾蜂拥买入此类债券,因这些债券的政府支持背景意味着它们基本上是无风险的。

中国国务院去年10月发布43号文,禁止地方政府偿还公司欠下的债务,外界普遍的解读认为,这其中也包括了地方政府融资工具。43号文同时禁止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工具募债,责令其重组这些公司发行的现有债务。

去年12月中央政府颁布禁令,禁止在沪深证交所里使用低评级企业债作为抵押来借入现金,地方政府发售的债券也在其列。

这是中国为了肃清那些公司所发债券而做出的最大动作,旨在化解有关未来几年该债务可能演化为棘手问题的担忧。不良贷款越来越多、银根吃紧呈现周期性爆发,且经济在多年快速增长之后放缓,都已经令金融体系感受到了日渐沉重的压力。

惠誉国际评级(Fitch Ratings)资深分析师Terry Gao说,最新禁令的终极目标是逐步清除地方政府融资工具所发行的债券,让这种债券成为历史。

在债券发售被推迟或是被取消的当下,中国各地的地方政府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获得资金。金融危机以来,他们正是依靠着这种方法募集到建设机场、医院等基建项目的款项。在基础建设支出的提振下,中国经济才得以高速运转。

如果没有政府的明确或隐性担保,这将对那些因寄望高回报及安全性而持有此类债券的投资者来说构成巨大风险。尽管很大一部分发债融资方可能并不会违约,但其中一些发债方出现违约的可能性或将导致此类债券价格下跌。

截至目前,这些地方政府融资平台(LGFV)所发债券受到的影响最为显著。中国企业债市场规模为2.5万亿美元,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所发债券规模占其中的34%。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发债速度已经显著放缓。受投资者投资意愿降温影响,今年以来仅有11笔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发债交易,相比去年每月平均45笔的发行频率大大放缓。据数据供应商Wind资讯(Wind Info),新债发行总规模也出现下降,今年截至目前共计人民币113亿元(约合18亿美元),而去年平均每月的发行额就达到人民币528亿元。

管理着人民币20亿元资产的上海耀之资产管理中心(Shanghai Yaozhi Asset Management Co.)的合伙人王鸣表示,鉴于政策转向,投资者急切地想了解他们所购买的LGFV债券是否会继续获得地方政府的担保。

为应对全球金融危机,2008年中国掀起信贷热潮,鼓励全国各地大举借贷投资基础建设项目,此后地方政府债券市场迅速膨胀。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简称IMF)估算,2013年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达到36%,比例较2008年增加了一倍,预计到2019年这一比例将进一步上升至52%。

同时,投资者的担忧情绪似乎见涨。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计算,中国一个衡量市场对信用风险看法的常用指标,即5年期A级公司券与AAA级公司债的收益率之差,已经从一年前的5.53个百分点上升至6.34个百分点。

王鸣谈及耀之的投资时称,截至去年第一个季度他们持有一些LGFV债券,但是由于越来越担心潜在风险,他们在第二个季度退出了这些头寸。

43号文件给市场造成困惑的一个主要因素是,北京方面将如何重组现有的地方政府债务。

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资深分析师钟汶权(Ivan Chung)称,在现有机制下,一些由LGFV债券提供融资的项目与地方政府没有直接和明确的关系。

2013年的审计将地方政府债务划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地方政府直接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第二类是由地方政府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第三类是地方政府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

而根据最新的文件,像天宁建设发展这类公司的身份属性就不明朗。该公司在债券募集说明书中把自己描述为一个市场化运营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及国有资产经营管理的国有独资企业。

在2013年,该公司收入的近70%来自商用地产项目开发,剩余来自保障性住房项目以及水处理业务。从该公司的债券募集说明书可以看出,该公司在经营亏损、现金流萎缩的境况下,主要靠大规模的政府补贴维持运营。

尽管天宁建设发展的发债交易已经重启,但仍不清楚如果该公司的债务偿付遇到困难,地方政府会承担何种责任。

天宁区财政局的一位官员称,去年12月份政府之所以决定不承担偿债责任,的确是为了贯彻43号文件的要求。他表示,该局发布更正声明是因为他们不再将该公司的债务视为政府性债务。

记者无法与天宁建设发展的管理人员取得联系就此置评,无法与乌鲁木齐市有关部门以及该市的政府融资机构取得联系。

国务院在43号文件中表示,将降低地方政府直接发行政府债券的难度,以便为未来的开支提供融资。文件还表示,将剥离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政府融资职能,但未指出现有债务作何处置。

Gao称,人们仍在试图搞清楚即将到来的地方债改革将采取哪些规则,目前一切都很不清楚。

Shen 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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